诉酒

种田风

有剑蝶(*老丈人很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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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条巷子那家的少爷剑无极，又翻过院子来找人了，大半夜的，被这家的老爷拿鸡毛掸子在屁股后头追得在院子里兜了十来个圈儿。

温皇是从不轻易踏出家门的，也就是说，一旦给他跑出了院子，那就是免战区，温皇只能看着小兔崽子的背影望门兴叹。

还不容易趁着凤蝶把老丈人给拉住了，剑无极喊一声“蝶蝶!等我!”翻墙就跑，动作十分之娴熟。温皇眼疾手快地把鸡毛掸子一扔，围墙外传来诶哟一声。

凤蝶扯着他的手臂说，您行行好吧，可别把邻居都给闹醒了。

温皇有点不开心，家里进贼，我还打不得了?

横竖也不偷您什么东西，哪里就算得上贼了?

他来之前一没投名帖，二没打招呼，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我就是把他打死了也没人多说什么的。

凤蝶虽是喊他“主人”，但真真切切是当亲闺女养的。温皇这人向来小心眼儿，眼瞅着这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怎么可能不气。

凤蝶连忙给他捶捶肩，顺顺火气。

温皇意犹未尽地说，以后入了夜就把你窗户给钉死喽，我看这兔崽子还怎么进来。

凤蝶真是拿他没辙，恰好救兵来了。

赤羽随意搭了件外袍就出来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两个的杵在这做什么?你，温皇——

温皇变脸的水平不管看几次都很叹为观止，赤羽大人有何吩咐?

回去睡觉去。他转向凤蝶，语气就宽和很多，凤蝶，你也回去睡吧，这里交我就好。

凤蝶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千恩万谢地回房了。

赤羽就上前去，把人牵着。

你这么一闹，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剑无极和凤蝶半夜私会，要她怎么嫁人。

温皇的丫环，还愁嫁不出去吗。即便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嫁便不嫁好了，反正家里娇惯着她，何必给人生儿育女还来去指使的。

你太束着她了。赤羽叹了口气，我看他们情投意合，你何必去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来讨人嫌呢？

温皇沉默了一会，她会知道我是为她好。

这真是有理说不清的，赤羽也觉得头疼，剑无极究竟是哪里不好，值得你这样埋汰他。

不提倒好，一提这温皇更来劲了，简直能掰着手指给他数出一二三四来：做事不过脑子，讲话颠三倒四，太轻浮不稳重，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形，对凤蝶也不够上心，成天就知道和他那兄弟鬼混，哦，脸上还有疤，不够赏心悦目……

停停停停，赤羽连忙打断他，生怕他讲下去没完没了。

不满意他，你还能看上谁当你女婿。

俏如来啊。温皇想也不想。

赤羽：……

赤羽：都快天亮了，赶紧睡吧。

刚好到了房门口，说着他就把温皇推到床上去了。温皇就着他的力道在床上一滚，然后伸手把他也拉到怀里。

赤羽说，衣服还没脱。

温皇说，不打紧，互相帮忙。

两人在床上没羞没臊地腻歪了一阵，这时候窗边都有些光亮透进来了。

赤羽向来作息良好，此刻困顿得不行。迷迷糊糊就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以前你也爬过我家窗。他想了想，补充，很多次。

他们两家早有宿怨，虽然就隔着一堵墙，却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常出门碰见了，摆个臭脸都算常态。

温皇说，那是你爹不肯让我进门，我只能半夜偷偷去找你了。

赤羽问他，就不能让人捎个口信约在哪儿碰面吗？非得鬼鬼祟祟的半夜爬过来。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就知道好玩，刺激。

你是开心了，知不知道我多提心吊胆。赤羽说，如果被我爹发现了，他是真的会把你腿给打断的。

唉呀，那不正好，赤羽大人就不得不对我负责了。

赤羽“哼”了一声，声音带了那么一点笑意。

所以你针对剑无极，只是看不惯他如此顺风顺水就抱得美人归了？

非也，温皇并非如此爱计较的人啊，我看不惯剑无极是因为……温皇顿了顿，我就是看不惯他。

赤羽表示他已经尽力了。剑无极，你好自为之。

温皇问，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相思子吗？

赤羽说，记得。

那时候赤羽住东边，温皇住西边。

他的东窗连着他的西窗，中间只隔一堵矮墙。

这天是上巳节，四处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用以驱邪。赤羽是向来不信这些的，不过在半夜听见敲窗声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过去开了窗，温皇趴在窗边朝他笑吟吟伸出手，摊开掌心，是一串红艳艳的相思子。

想来摸约是少年矫情，当时竟还有几分悸动。

不过后来那串相思子不小心散了，家里的鸡误食之后当场毙命，赤羽就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我当时想着该送你什么，绞尽脑汁想了好多天，后来偶然在书上读到了红豆相思意。

温皇说，红色和黑色，一颗颗的，很是惹人爱。你大抵是不知道的，我捏在手里的时候有多紧张，怕你犹豫，怕你不肯收。你收下了，我自然很欢喜，赤羽……

他偏过头。赤羽呼吸平缓，早就睡熟了。

只得无奈一笑，替他掖了掖被角。叹了口气，睡了也好。

温皇闭上眼，往那边更贴近一些，手在被窝里摸索，找到另一只手，然后轻柔地握住。

院子里又传来小小的响动，窸窸窣窣的像是老鼠。

温皇想，随它去吧。

“你怎么又来了?”

凤蝶推开窗，赶紧把人拉上来，然后把窗严严实实关好。

“我早就说了，要你等我嘛。”

“你不要命了!万一主人还醒着……”

“唉呀，只有整夜做贼，哪有整夜防贼。我那丈人爸肯定想不到我会杀个回马枪，哼哼。”

“可是……”

“别可是了，蝶蝶，时间宝贵先来嘴一个……啊!!!”

-完-

题目。。大概就是东窗事发吧(不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诗经·郑风·将仲子》

虽然说可畏，但还是感觉到浓浓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