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雁俏】立秋
*俏哥和大雁有个崽(不要问我谁生的我想不出)
*就是拿来混更的，特别傻，千万别槽我
傍晚我爸照例来接我放学。
学校门口一到放学时间堵得水泄不通，我爸刚开始开车接送堵得跟龟爬似的，十分钟爬个两三米。反正家离学校不远，现在他就干脆踩个脚踏车来接我。
我爸叫上官鸿信，是个顶帅顶帅的男人，帅到去菜市场买把青菜都能得到卖菜大妈青眼相看，算个几毛钱优惠的那种。所以他即使如此低调，混在一堆中年家长里头还是一眼就能辨认出画风差异，简直鹤立鸡群。
车上，爸爸问我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今天那谁谁和谁谁打架了。”
“为什么打架。”
“为了班花呗。”
“呼呼，”他听了就一本正经地喊我小名儿，“你喜欢班花吗？”
我想也没想：“不喜欢。”
“为什么？”
“这种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行为太愚蠢了。”
“他们在打架，那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他们打架呀。”我说：“我最爱看人打架了。”
我爸听了有点想笑，我把脸贴他背上，听见了他闷闷的笑声，不过他很装模作样地忍住了，还板起脸，“这话你不能当着你爹亲面说，知道吗。”
“为什么？”
“他不爱听，会生气。你想爹亲生气吗？”
我那么听话孝顺的孩子当然不希望了，乖乖地应了声“好。”然后我又想到我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爹亲了，于是我问他：“爸爸，爹亲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有些不满地扁了扁嘴，大人总觉得小孩子好骗。“别的同学他们都有爸爸妈妈来接放学的，我也想爸爸和爹亲一起来接我放学……”
“我不是说过了吗，爹亲到立秋就回家了。”他轻声说：“很快，我不骗你。”
“那立秋是什么时候？”
“过了夏天。”
我有点难过。现在还穿着短袖呢，离夏天过去还有很长的时间。
然后一路上我爸就很沉默，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他一定比我更想爹亲，可是他从来不说——就是这样死要面子的性子。
不过既然这个话题是我挑起来的，我得负责呀。我只能说点别的事转移话题。
“爸爸。”
“怎么了？”
“前两天碰到教导主任，她说学校里不允许带电器，今天我又遇到她了，她又跟我重复了一遍，还说再带电器就要喊家长了。”其实这个问题我确实蛮苦恼的，虽然我并不怕叫家长。
“你再碰见她，告诉她你没带电风扇，风是走路自带的。”
“哦。”
“别晃腿，车会歪。”
“哦。”
晚饭结束的时候我爸突然问我：“呼呼，你今天话有点多了。”
“有吗？”其实我是有点心虚，毕竟今天刚刚出了期中考的成绩。我一直在找话题让我爸忘记这回事来着。
他就虚着眼看我，他这样打量人的时候怪渗人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啊……”
“比如，成绩什么的。”
“……”他好讨厌哦，都不让我有自己的小秘密。我只能从书包里翻出两张九十九的卷子给他看。
他看完之后沉默了一会，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
“再过来点。”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他就把我揽到怀里，揉了揉我脑袋。
“所以你是在为这个担心吗，怕我揍你？”
那倒不是，我爸向来是能比比绝不动手的典型。我只是怕他会说我愚蠢，我觉得以我的高傲和自尊最受不了这个了，说不定会哭的。
“没关系，”没想到他意外的好说话，“这只是失败的第一步，只要接下来走成功的每一步就行了。”
我试探着问：“那如果我走了失败的第二步呢？”
“……”
他说：“为什么你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看吧，他果然说了我愚蠢。这是对我人格的莫大侮辱，就很气，我决定和他冷战一小时以示惩戒。
我是家里辈分最小的，所以特别得宠。但我爹亲的家里人好像都不太待见我爸，特别是我小叔，每次看见我爸都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似的，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
二叔最爱玩闹，每次看见我都兴冲冲地拉我去游乐园。我一直很想告诉他我已经七岁了，对这种幼稚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是看到他兴奋的表情我又不忍心地把话吞回去了。他最爱带我去各种各样的鬼屋，企图吓我一跳，我只能无奈地配合。
——据说是因为他妄图在我爸脸上找到除了面无表情和讽笑以外的表情失败，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我脸上找了。
由此可见我爸这人做的有多失败。
我的小名叫呼呼。
关于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爸，他说是因为我刚出生的时候不会说话，只会发出“呼呼”的声音，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儿。后来二叔笑嘻嘻地告诉我，不是这样，是因为我爸一天到晚就爱吹风扇，爹亲干脆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来调侃他。
——原来我的小名都是他们秀恩爱的产物。
我爸几乎把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来想念我爹亲。他的书房卧室都摆着我爹亲的照片，我有好几次路过他房间发现他捧着相框看得出神。
他也会对着我的脸瞎研究。
“嗯……眉毛像我，眼睛像他，鼻子像我……嘴巴像他……耳朵也像他……”怪吓人的，搞得我都觉得自己被他的话肢解得四分五裂了。
我问他，“爹亲到底去哪儿了啊？”
“一个特别远的地方。”
“比春游去动物园还远吗？”
“比那还远。”
……那确实很远了，可能要走很久很久。我想，那爹亲可以走慢一点，不用急着赶路，反正离夏天过去还早得很呢。
我的爹亲是个很温柔的人，特别好，值得全世界喜欢。而且长得很好看，和我爸站在一起相衬得不得了，这世界上我只承认他们长得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
我也常常看他的相片。
“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爹亲会回来吗？”
“他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他答应过我。”
我怀疑我爸也是个小孩子，大人说的一句话就傻乎乎地信了，还能一直记挂在心里。他难道不怕就被骗吗？
吃完晚餐通常是看电视的时间。我爸从来不限着我看什么频道，也就导致我常常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至今还搞不明白，为什么剧里的人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前总是要说一句“等我回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通常来说是回不来了吗？？
我把这个问题跟我爸一说，我爸说：“你学会思考了，这很好。”
他又端起成年人的架子来了，我都懒得理他。
爹亲的书房和老爸是分开的。
虽然他很久不在家了，不过都还保留着原有的样子。我爹亲最爱干净了，所以他的书房也被我爸收拾得十分整洁。
他的书桌上摆着台历，我替他翻了页，找到了“立秋”两个字，在这一天用红笔画上圈圈。
立秋前的那个晚上，我爸居然不在家。
他倒是心大敢留我一人在家。
我准备写完作业，看会电视就去睡觉的，结果到了七八点钟的时候突然停电。整个家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我害怕得不得了，只能抱着沙发垫缩在沙发上等我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回来。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突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睁开眼睛，看见有一人推门而入。
不是我老爸。
那个人长得有些眼熟，白色的及肩发，俊俏的脸蛋，穿着一身白的衬衣，和和气气的模样。我盯着他看了五秒，“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这可不就是我亲爹吗？
看见我哭他也慌了，连忙扔下行李箱就来安慰我，拍拍我的背又揉揉我的头。
“怎么了，不哭不哭，我不就出差了半个月吗？”
他根本不懂，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边哭，一边把鼻涕眼泪都抹他衣角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