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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的说了,先淡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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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荧问】沉疴


角色将死预警。

但不算be,个人甚至觉得很甜。

大致原剧背景,所以不涉情爱无关攻受,说大致是因为我还没有追上剧情进度。并有强加死亡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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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奈何的时间不多了。

早有这样的预感,现在也只不过预感成真。对死亡,他从不曾抗拒或是回避——只是不该是现在。他的苦心孤诣,他的汲汲营营,是深埋在血肉里根深蒂固的病灶。剩下的,不过强撑着一身破败不堪的病骨煎熬心血。


他终归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在一个初春的黄昏。

对曾经的问奈何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落脚点,毕竟没有什么地方能被他称作“家”。如今看来,或许能被称作“归宿”也未可知。到底是稍有不同了。

“你,回来了。”

河畔草屋,伫立的魔者,摇落的树影,长久从未变过。

“吾回来了。”

虽然是世人眼里嗜杀成性、残忍暴虐的魔族,但是这个孩子的眼神,永远只会让他联想到山间的晨露与麋鹿,那样柔软的事物。

是啊,他不像个魔族。可吾,又何尝像人呢。

一道分明的血线沿着唇角蜿蜒下来。问奈何屈起手指动作轻缓地拭去了,垂眸看了一眼,又是若无其事。

他曾有多傲骨嶙峋,多轻慢不羁,就有多厌恶如今的自己。

“你受伤了?”

“无妨,只是旧疾发作。”

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掩饰自己的状况,又懂得在恰当的时机来博取同情。荧祸不知道这是否又是他故意为之的陷阱。他在心底小小地叹了口气。问奈何……

“外面风大,先进屋吧。”

 

问奈何身体不好,荧祸一直都清楚。他从小就不太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关爱与照料,除非生病。也只有生病的时候,可以得到勉强算是温和的话语和吝啬的抚摸。可惜魔族的身体太强健,他生病的次数也很少,更多时候是他照料问奈何。

长久下来却莫名摸索出一套规律。问奈何如果病得不重,此时会格外厌恶他人的接近,就连看到他的身影都会觉得心烦,这段时间除了紧要事最好不要出现在他眼前。但真的病得很重,就懒得再用多余的气力斥责他,反而好说话的多。——荧祸自然不是希望他生病,但这样的问奈何,唯一让荧祸感到欣慰的,就是没办法再用锋利的言辞和行动拒绝他的靠近了。

但今日的问奈何还是格外不同。

荧祸打了水,用沾湿的帕替他擦拭手上干涸的血,他居然也没有拒绝。问奈何的手很漂亮,苍白如玉,大概他不常用兵器,因此关节掌心皆没有武者常有的薄茧,一看只觉得此人是养尊处优的好命。荧祸擦得很仔细,这样一双手沾染上血迹,会让他觉得不安和刺痛。

他的过分专注让问奈何忍不住扬起眉峰,“你也觉得,吾这双手,染了太多血腥了吗?”

“问奈何。”荧祸抬起头,直视他:“吾是魔。”

他从没有忘却自己的身份,哪怕没有对方再三的强调——魔者本就满身罪孽,又如何会觉得人类血腥污秽呢?




在小屋住了三日,问奈何的病并没有如荧祸想象中那般好转,反而日趋严重。

他的咳嗽断断续续,牵扯着荧祸不安的心绪。

“你到底怎么了?”

不该是这样。他记忆中的问奈何,高情逸态,指掌风云,总是带着矛盾的悲悯和轻蔑摆弄人心。而不是如今这样,令他想到峭壁雪中松,傲骨依旧,却易枯折。

问奈何抬起头,淡漠的视线就笼罩了他。

“如你所见,吾时日无多。”

问奈何像根本不知道他轻描淡写抛出一句怎样惊心的话,“荧祸,开心吗?你将要自由了。”

“胡说什么!”

“不过在那之前,吾有事需要你去完成。”

他还是开口了。荧祸心里涌上了“果然如此”的释然。

“你交代的事,吾自会完成,你无需编造这样的谎言欺瞒我。”

“欺瞒吗?哈,若你如此觉得。”问奈何轻笑,像是突然倦意上涌,一手支颐,轻阖眼眸,不再多言。

 

他真的有点累了,疼痛从来没有从他的身躯中消退过,这种痛楚已然麻木淡漠得不值一提。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而是冰川,冷得他发抖。——问奈何从未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不像是个人,或许是蛇,或许是别的什么冷血动物。他可以独自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野心够大,所有人都能成为猎物,同类间,没什么不同。

他有这个念头,理所当然,也并不觉得讽刺。

毕竟他深知自己的残忍,并习惯它。




那日之后问奈何开始频繁给他指派任务,就连荧祸这样完全不懂布局的也觉得他操之过急了。他的心情太过迫切,虽然没有踏出九曜居一步,却连夜晚都很难入眠。

有时望着烛火就是一夜。

荧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心慌意乱。

他是真的害怕,怕这个人离开去到他永远找不着的地方,他怕有朝一日他的漫长等待再也看不见任何曙光。问奈何是他记忆里唯一的眷恋,是他冰冷无情的神,是他孤独命运的温存,他给予他所有的痛苦和喜悦,失去这个人,就像抽离他的灵魂。荧祸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未来。

魔谈恐惧,甚是可笑。可他就是这样害怕,几乎想寸步不离地守在问奈何身边,并且终于一次对方下达命令时拒绝了他。

“不管是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吾才会去做。”

问奈何看向他,似乎不怎么讶异他突来的反抗,只从胸腔里发出沉闷而短促的笑。“好的了吗?”

“当然!”荧祸眉头一簇,几乎没有犹豫,“吾说你会好,你便会好。”

他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得愚蠢。

“你不再听话了,荧祸。”

问奈何平静地看着他:“是我现今的模样,已经失却了该有的威严了吗?”他说话惯常是慢条斯理,即使此刻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也不减他半分发号施令般的傲慢。

荧祸是最不喜欢看到对方的这一面。

不能违背,不可违抗,不想让对方失望的想法根深蒂固,但是这一次荧祸忍住了。

他沉默以应,却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问奈何厌倦地躲开他的视线,挥了挥手,“随你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当然知道。筹谋多年,太过急切反而容易功归一篑。

但随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清醒地认知。

来不及了。




荧祸除了照料他,便是出门寻医。十里八乡的医生被他请了个遍,结论却翻来覆去——不是“无药可医”就是“药石罔效”。

起初荧祸还会气呼呼地把人粗暴地赶出门去,问奈何看他生气也觉得有几分趣味。

问奈何尚纵他性子,只是想看看荧祸接受事实的模样,怎料荧祸总不死心,反倒他自己受不住这等烦扰,头疼不已。

“够了,吾自知无药可救,何须这些人废言,你若再把这些庸才领到家里扰吾清净,吾定杀之。”

荧祸怔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个很重要的字眼,“你说此地是你的……家?”

傻孩子。

“不是吾家,难道是你家?”问奈何嗤笑一声:“荧祸,吾还没死,你已想着欺占家产了吗?”

“吾不是……”

荧祸方想解释一二,才发觉这不过是问奈何随口一句调侃之语,于是又把多余的辩解吞了回去。他背过身,许久,垂下眼眸。摇曳不定的思绪在像心上开出一朵小花来。

“问奈何。”

“嗯?”

“……你方才说的话,吾很欢喜。”

果真傻。



荧祸高兴的时候,会给问奈何煎的药里放多些的糖。虽然他也清楚,对味觉已失的问奈何来说,药与药没什么分别。

问奈何如果惹他生气,他就小气地不给他加糖了,并自顾自地认定这是对对方的惩罚。



当燕子在屋檐下筑完巢,荧祸就知道,春深了。

其实刚开始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些叽叽喳喳的生命,前些年那几只也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后来他在经过集市偶尔听闻,燕子居然被人族当做是祥瑞,燕子筑巢据说能给主人带来好运,他便放任它们去了。

气运,太虚无缥缈,荧祸一点也不信。但美好的东西,他总是想留给问奈何的。



燕子筑巢后,问奈何凝视窗外可看的风景又多了一样。

他可以看到,石缝里的幼芽又长了半寸,不知哪里飘落的桃花随着双途川的水流飘至他眼前,分明孱弱得像一抹胭脂。他可以听见每一日的风,是从哪边吹过来,夹杂数声莺啼。

有时候看得专注了,荧祸忍不住问他究竟在看什么。

“吾在看?”

荧惑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问奈何从来不喜欢别人探问他的心思。

可是他回答了。

“吾在看……春深,应可埋骨。”

他说完,去看荧惑的眼,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躲闪不及的痛楚。

问奈何发现他最近多了一个陋习。

荧祸觉得痛了,他便开心了。

好像在荧祸的眼中,那些细碎的光亮里,他才能找到一些活着的证明。

“常听人言,养儿防老,未曾想临到此刻,果真只有你一人。”

“荧祸,你真的,不想喊吾一声,你期望的那个称呼吗?”

“够了,问奈何……”他的声音几乎带了些哭腔,也只是几乎,毕竟魔哪来的眼泪呢。

“……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看着问奈何,荧祸总觉得这是他珍贵的一件瓷器,碰不得摔不得。只是现在这件瓷器碎了,支离破碎、四分五裂,他想去修补,却只能将自己划得鲜血淋漓。



荧祸觉得自己也病入膏肓了——如果魔也会生病的话。

原来问奈何说的都是对的,生而为魔,本不该有人类的情感。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负累,都是毒药。

可是他一直都舍不得。

问奈何的路,太孤独,太辛苦,他不能陪伴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待他。

他也从来不曾抛弃他,因为无论走到哪里,问奈何总要回头寻找他。

哪怕只是利用,或是别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问奈何太特别。

再听话的孩子也会忍不住贪心地求取更多。





直到那一日黄昏,问奈何收到了一封传书。

他将书信看完,随手销毁。

荧祸问:“你要出门。”

“是。”

荧祸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布局还算顺遂,可见问奈何难得心情不错。

“还会回来吗?”

“荧祸,那与你无关。”

荧祸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吾不能让你走,如果你非要走,就带上吾。”

问奈何的情况已经太糟了。他几乎全部功力都用在压抑病痛,剩下的也只不过勉强维持基本的活动力,他曾有那么强大无畏,却仍需与天争命。

他的荧祸失控了。

问奈何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可能连荧祸自己也没有发觉,他离深渊仅仅只差那么一步,那一步,是问奈何的生死。

——到那时候,将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失去理智的魔者,包括他自己。

问奈何凝视他的双眼,良久。“你阻止不了吾。”

“哪怕你之计划成功又如何?你终归是看不见、也等不到那天了!”

这是他对问奈何说过最重的话。像这样当面指责,他从未敢想,所以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接受,他怎么能划下这样锋利不见血的一剑。荧祸在痛苦和悔意拉扯下,尚观察问奈何的反应。

问奈何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没有听到这句直击心扉的话语。可是荧祸知道他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看见一抹讥诮从这个人的眼底深处缓缓晕染开来。

他穷尽一生,在这条崎岖道路上走过了九十九步,尚差一步,终究徒劳。如果这是上天安排,也太讽刺了。

就这样放手,凡尘一了百了。

没有不甘,没有痛苦,没有懊悔,没有愤怒。

只有可笑。

镜花水月,皆是泡影,皆是虚幻。

世上一切都与他无关。也再不相关。


问奈何咳嗽了一声,很轻很浅地咳嗽了一声。

他洁白的素衣垂落在地,像下了一场新雪,就有殷红的花瓣在雪中飘零一地。

荧祸或许是可以避开的,但是没有。他怔忪在原地,任由血溅上他的脸、他的衣襟、他的手背。很久之后,才像反应过来,抬起手。魔族苍白的手背上绽开两瓣鲜红。

他从没有像这时候一样感到无措,在他沉默中,空气也似凝滞,连呼吸都变得奢望。仿佛一瞬,仿佛一生。

“我要怎么做?”

他喃喃自语:“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你告诉我!问奈何,像以前一样,告诉我该怎么做!”

群星摇落,他的世界土崩瓦解,而他只能攥紧眼前人的衣襟,等一个指引。

“这样就很好了,荧祸。”问奈何伸手,托住他的下颔,用拇指轻轻擦去他脸颊上沾染的血迹,像一阵清冽山风轻抚过枝头花瓣。“这样就好。”

冰凉的指尖触到眼前人的脸庞,还似片刻温存。


他一生都没有这样温柔的时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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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奈何最后要走,我自己也没有想好是因为他的布局,或者只是不想让祸祸看见他死去。我不知道他该不该这么温柔。

按理说这篇同人已经极度ooc了。

我是喜欢问奈何的,但是我也不为角色做的天怒人怨的事找借口。他确实不算好人,那么他就不该得到一个好的结局,他不该完成他的理想,除了原剧赋予他的最珍贵的感情我无法改变,他应该一无所有。虽然这样想,但我又是真那么喜欢他。


我这样的,可能是假粉,要么就是粉到深处自然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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